译：开源心理健康

原文：https://antfu.me/posts/mental-health-oss
作者：Antfu
译者：ChatGPT 4 Turbo

编者注：一些收获，1）开源不仅仅是代码，你需要拥有很多编码外的角色和技能，2）star 数在你达到目标后就会变得平淡，3）降低自我期望，维护开源不必完美，解决他人问题不是义务，4）项目铁三角速度、范围和质量，作者选择质量和速度。

太长不看：我状态很好，不会离开。虽然有些压力，但我依然撑得住，并且在努力提升。谢谢你，不用担心！

这是我开始做开源的第 4 年。老实说，我开始越来越频繁地感觉到事情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。我仍然不确定自己是否经历过真正的倦怠，但我确实周期性地体验过我的生产力和动力的起伏。

这篇文章不是指南，也不是抱怨。它更像是我的个人日记，我用它来为自己做记录。我只是觉得，如果能和大家分享这些内容，可能会很有趣。

如果你经历过倦怠，或者感觉自己快要倦怠了，我建议你休息一下，找人聊聊，必要时寻求专业帮助。这里还有一篇不错的文章为开源维护者保持平衡，你可以参考一下。多加注意！

所以，现在，让我告诉你我最近在想些什么杂七杂八的事情。

未准备好

在某种程度上，即使到了今天，开源对我来说仍然是非常新的概念。

自从我开始学习编程和了解开源以来，我一直梦想成为一名全职开源开发者。上大学时，我渴望被开源社区认可，努力尝试“弄明白”一些我能完成的有影响力的工作。突然之间，你会达到一个转折点，你的项目可能意外地起飞了，或者你被邀请加入一个大项目 – 那一刻，你会开始感受到所有那些兴奋以及突然降临的责任感。几天后，当最初的兴奋开始消退时，你开始意识到这也意味着许多你从未想过的责任和其他东西。尽管我用了全部的大学时光努力融入开源，当我最终迈入这个领域时，我意识到我有多么的未准备好。

开源这件事情有趣的一点是，一个人可能永远无法做好完全的准备。你可能会遇到棘手的技术问题，或者需要跟上新技术，但除了编码之外，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。你要成为自己的「客户支持」来回答问题；成为一个「设计师」，「作家」去准备精美的文档；作为一个「项目经理」保持项目正轨；作为一个「团队领导」来带领新贡献者并保持团队的积极性；「市场营销」你的产品；在会议上「演讲」等等。这些都是成为开源开发者的“副作用”，许多事情一捆而来，不仅仅是代码。

对我来说，这可真是个挑战。我相当内向，不擅长聊天或交谈。我在学校时英语考试很糟糕，完全没有信心用英语说话。甚至只是在同学面前我都会怯场。我想我也不喜欢团队管理，尽管我从未领导过团队——有太多的事情让我感到恐惧。

这并不给你准备就绪的时间（或者另一方面，没有迈出第一步你可能永远也准备不好），随着项目的成长，随着你职责的增长，你将被迫学习和适应。当团队自然成长时，你必须学会沟通，去领导。当有人邀请你做播客或者演讲时，他们不会等你三年来练习语言或者演讲技巧——你要么错过机会，要么克服恐惧去做。因为我如此热爱开源，我必须克服它们和我自己。

这似乎可能让人不知所措。但如果你接受这些挑战并且一个一个地克服它们，逐渐地，你可能会发现它们相当有趣并且有回报。最后，我非常感激所有这些机会，它们促使我走出舒适区，迫使自己进步。在开源领域的这四年里，尽管在许多事情上我仍然不完美，但我管理更加自信地说英语了。我在许多会议上发表了演讲，有些甚至有成千上万的与会者。每次演讲前我仍然非常紧张，但至少我不再害怕去做了。

仍然有很多挑战和惊喜在等待着。我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既感到害怕又兴奋。

“期望”

人类适应。这驱使我们生存并不断改进，但这也使我们难以保持满足。

当我开始我的前几个开源项目时，我感到非常兴奋。我会不停地刷新页面，急切地等待新的问题、新的拉取请求和新的评论出现。每一个星标都会让我开心，我会尽可能地帮助解决每一个问题。我设定了如 100 星、500 星这样的里程碑，并在达到它们时庆祝。我仍然记得当我告诉我的朋友我的项目获得了几百个星标，我正在对世界产生一些影响时，我是多么骄傲。

一旦你达到了这些目标，事情开始变得“寻常”。然后你会开始期待更多并设定更高的目标。在某个时刻，我开始不再关心那些星标或下载的数量了。这不一定是坏事，毕竟它们并非我应该专注的指标，但我有时候会怀念过去那些简单的事情能给我带来快乐的日子。

我渐渐意识到，我们生活中很多事物的经验与我们的期望有直接关系。当我们刚开始时，我们的期望很低，这相对容易达到。当我们前进并站在更高的地方时，我们开始期待更多，这可能不会线性地增长。当你拥有 1000 个星标时，再获得 100 个星标听起来不像你一无所有时那么令人印象深刻。当你有了 1000 个星标，你会寻求另外 1000 个，仅仅 100 个再也无法满足你了。这对我来说很奇怪，我并不喜欢我自己的这种“人性”。

我发现，降低我的期望并对我所拥有的心存感激是让我保持快乐的好方法。当你开始意识到你不能一次又一次地达到你的里程碑时，停下来不再追求更高，休息一下并享受你周围的风景，或许你已经达到足够的高度，这是一个不错的出路。自从我开始“不过度关心得失”以来，我发现即使尝试不同的想法可能不会成功，我也感到更加快乐——因为我对它们没有高期望，对我来说没有所谓的“失败”概念。而如果它们中的一些后来可能被证明是好主意，那将是一个不错的“意外惊喜”。

如果您感兴趣，我在 关于剃毛技术 的帖子中解释了我的寻找想法的过程。

“自我期望”

期望不仅适用于我们正在做的事情，也来自我本身。当我太在乎一个项目时，我常常会发现自己在扮演一个和蔼可亲、友好的维护者这一角色上期望自己太多。当我读到人们批评我的项目、某个错误给人们造成麻烦，或者我没有及时回复问题等情况时，我会感到难过。在热门项目上，这种感觉甚至更强烈，因为你知道有很多人依赖它。这些自我期望给我带来了相当大的压力和压抑。

正如我在 另一篇帖子中提到的，维护者和用户的比例在开源项目中往往是不平衡的，找到新的合作者或团队成员真的很难，但由于开源本质上是免费的，因此增长更多用户基本上没有门槛。

我认为对于维护者来说，很难做出思维转变来认为他们没有义务为他人解决问题，因为开源软件通常是 按原样提供 的。尤其是对于那些关心用户和社区的维护者来说，在收到新问题时很难置之不理。但从另一个角度看，一个人的时间和精力是有限的。当工作量超出个人能力时，最好设定优先级并首先关注最重要的事情。

我希望有人能在我开始维护高流量开源项目时告诉我这些（你可以在网上找到像 这样 的优秀资源）——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明白我不必完美，按照自己的节奏来做事是可以的。与其被动接收通知，还不如关闭推送通知，当我准备好了再主动检查问题和拉取请求。

我做了一个关于如何管理 GitHub 通知的演讲，如果你对方法论感兴趣，这很值得一看。

降低自己的期望 – 没有人是完美的，也没有人是机器。不要让它们成为你的负担。保持健康和可持续的步伐更重要，保持自己的快乐和动力，以便长期产生更积极的影响。

当你的梦想成为你的工作

能够活在自己的梦想中是美妙的，老实说，这是一种特权。但同时，现实地说，拥有一个梦想和生活在其中是非常不同的。梦想总是被理想化的，排除了所有无聊的细节。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全职开源开发者。是的，听起来很棒，可以独立，做自己喜欢的事，拥有灵活的或完全没有日程安排，可以在任何地方工作，给世界带来好处等等。但实际上，事情没有那么简单。

这与“把你的爱好变成你的工作”非常相似。它确实有很多好处，比如你会更享受和更有效率，但它也伴随着义务和责任。当爱好变成工作时，你失去了选择何时以及做什么的自由。以前，你会把爱好作为下班后的放松，但现在当你想用你的爱好来放松时，它们变成了工作。

我很幸运，软件开发是一个包含许多不同事物的大领域。在维护“主要”开源项目之外，我有时会做一些小项目（生成艺术、稳定扩散、一些小实验 等）来趣味性地刷新我的思维（作为一种从主项目中“放松”的方式）。我也非常喜欢玩独立游戏，同时我不断地考虑着要认真开发一些游戏 – 但那是另一个故事 – 至少现在我还有一些方法在我真的想远离代码时逃避。

我可能太享受编程了，以至于我对此没有强烈的感觉。在我的情况下，“工作”和“乐趣”之间的界线相当模糊。有时，一个有趣的项目可以变成人们依赖的正经事。

速度、范围和质量

这实际上是我写这篇博客文章的主题。

让我们从这个“铁三角” —— 速度、范围和质量开始讨论。（通常它们是 质量 / 速度 / 成本，我在这里做了一些调整）

速度-范围-质量的铁三角

通常，人们会说 —— 在这三个因素中，你只能选择两个。如果你想要更快地交付一个项目，你可能不得不牺牲质量或者减少功能的范围。如果你想拥有一个高质量且功能丰富的产品，你可能不得不牺牲速度来慢慢交付好东西，等等。

对我个人的标准来说，在开源中保持高质量软件是我绝不妥协的标准。

同时，保持一定的速度和动力对我也非常重要。我的主要动力来自于完成某件事后的成就感。当我可以创建反馈循环，然后进行迭代交付时，我能够处于一个极佳的流动状态。

所以说，我通常选择质量和速度。开始时，我的项目范围相当清晰且较小。我设法保持高质量，快速交付，并迅速从社区获得反馈。在那时，我能够保持高效和动力，继续在那些项目上工作。

范围

我“偶然”能够保持那种动力和速度相当长的时间。我是通过 i18n Ally 和 VueUse 开始接触开源的，从那时起，我加入了 Vue 和 Vite 团队。仅在 2021 年内，我提出了 Slidev（2021 年 4 月）、UnoCSS（2021 年 10 月）和 Vitest（2021 年 12 月）—— 一切进展得几乎太顺利了，我几乎没有意识到拥有更大范围将会有一定的限制。从那时起，我就一直“无知地”以这种“速度”继续前进。我非常幸运能够遇见这些了不起的团队和社区，并从他们那里得到帮助：

遗憾的是，我没法列出所有人的名字，而且许多人实际上在项目之间有所重叠。我想说的是，我并不是独自工作，而且我也不能独自完成所有这些。我从社区和团队那里获得了大量帮助，才拥有了这些项目。对此，我真心感激。在质量和速度之上，看来我还致力于广泛的项目范围——这似乎打破了铁三角的规则——但实际上，幕后那令人敬畏的社区才是让这一切成为可能的_“魔法”_。

容量

维护多个高流量开源项目所需的工作量实在是巨大。老实说，如果没有社区的帮助，我早就应该达到我的极限了。尽管社区给了我很多帮助，但是沟通、协调以及持续的上下文切换仍然需要大量的精力。随着时间的推移，我积累了很多只能自己做的事情，很多我想尝试的想法，以及很多我想要改进的事情。

我想让这些项目保持活力并继续前进；我想写更多博客文章来分享我的想法；我想做更多的演讲，去旅行和见人；我想做更多的直播，因为我知道很多人在等着它；我得清理这个东西，做那个发布；我也想学法语；并花更多时间与我的家人在一起——我是说，这大概就是生活。人们都有自己的担忧和责任，我并不比别人更特别或更忙。

“但不知为何，似乎总有些东西，
让我觉得难以呼吸。”

我可能不愿意承认自己潜在的倦怠。并不是因为我害怕它，更多的是，我不想放弃，被动地处理它。我知道需要休息的时候要休息，但是给自己贴上“倦怠”的标签并放弃是一种从责任中“逃避”的“简单方法”。我想找出_“根本原因”并尝试改善情况，而不仅仅是对它进行“规避”_。正如我们之前谈到的，对“期望”的转变，以及对我的“未准备好”和“自我期望”的重新评估，是我在因不同原因接近倦怠时找到的解决方案。通过调整自己并适应，我通常能够在大约一周内从低点中恢复过来，并继续前进。

这一次的情况有点不同，并不是因为我缺乏动力，而是有太多事情我想做但我已经超出了容量。我开始思考，也许是因为我期望自己以同样的速度持续提供一切，我对于没能做够、没能做快感到焦虑。快速获得反馈是很棒而且相当有效，但因为我太习惯于迅速行动了，我可能在成长中逐渐变得不耐烦。结合起来，它们使我在做一些需要中长期努力的事情时容易感到挫败。

例如，写作。我不擅长写作，而且老实说我并不享受这个过程。文档、博客文章、教程和讲座——所有这些都需要大量的时间，同时，这也是我不得不做的事。当我在写作或者在过程中放弃时，我很容易分心和失去焦点。因此我在 Twitter 上询问了这个问题，从社区那里得到了很多很好的建议（查看评论，你也可能找到对你有用的东西）。我开始尝试轻松对待，并慢慢来，试图转变我的思维，不期待立即看到结果，享受过程。你正在阅读的这篇博客我大约花了一周的时间来写（对我来说这是相当长的时间了），分成多个阶段。我觉得这也帮助我重新思考和重组我的思想和感受，实际上，把它们写下来让我对我的焦虑感觉好多了。

所以，我可能应该重新评估我的能力和期望。我必须理解并接受，我不能总是保持相同的速度，我不必过于逼迫自己。稍微慢下来，更多地关注细节，也许我会在过程中找到不同的乐趣和满足。

老实说，我甚至不确定我在这篇博客帖子中想要表达什么——也许只是简单地与你分享我的思想和感受。现在，我仍然感到相当大的压力。我仍在适应并试图找到更好的处理方式。在这一周的写作和与朋友交谈中，我感觉好多了，我确信我会度过这个难关。这可能只是像我们生活中的许多其他事情一样；我们不总是有完美的解决方案，但我们必须继续前进，找到我们的出路。

对每一个开源维护者来说，保持良好的心理健康是保持可持续性的重要任务之一。我认为在这个旅程中的高潮和低谷，并没有“一个答案”或“一个解决方案”。更像是一个持续的学习和适应的过程，找到适合我们每个人的方法。

我很想听听你的想法

感谢 你耐心阅读我这些杂乱无章且啰嗦的想法直至最后！

我知道我的观点可能会非常偏颇。如果它引发了你的任何思考或感受，我非常好奇你的看法或你的处理方式。你可以在这条 推文 或 mastodon 下留言，或者如果你更偏好私密交流，可以给我发送邮件到 hi@antfu.me。期待听到你的声音！

同时，其实还有很多关于开源的其他方面我在这篇文章里没有谈到。Artem Zakharchenko 写了一篇很棒的文章开源的黑暗面，从不同的视角和观点出发，我也非常有共鸣。强烈推荐给它读一读。

感谢

最后，我想向我的女朋友 Inès 表达深深的感谢，她从一开始就一直在支持我，并帮助我度过了那些艰难的时刻。没有她的巨大支持，我可能今天都不会涉足开源世界。

同时，也感谢 patak-dev 和 posva 关于这个话题深入的讨论，他们真的给了我很大的帮助和支持。

还有你，以及伟大的开源社区！我非常感激我从你们那里得到的所有帮助和支持。

下次再见，保重！

2024年3月19日

In 好文翻译